□文悦
在我国悠久灿烂的文化中,酒文化有着无可回避的重要地位,尤其是“诗酒文化”,留下了不胜枚举的不朽诗篇。“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再看看孟浩然的《过故人庄》:“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普通百姓坐在农家院子的小轩窗下,面对着打谷场和菜园,朋友之间喝点小酒,聊聊家常,这是何等的人生享受!
从有了诗歌开始,古代先民就对诗和酒赋予浪漫的情怀。《诗经》里有几十首诗出现“酒”字。《小雅·大东》中写道:“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维南有箕,载翕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揭。”可见,先民们在简陋的环境下也充满了浪漫的想象:北斗星是由七颗明亮的星组成的,其状如长柄勺,在想象中正好可以用来做舀酒的酒斗。
诗的源头就这样与酒结缘,从此,酒和诗便融合为中国几千年来无数文人清雅浪漫的情怀。
从汉代开始,我国的传统酿酒业有了较快发展,建安诗人王粲在他的《酒赋》中盛赞:“暨我中叶,酒流犹多。群庶崇饮,日富月奢。”酒的普及使诗酒文化的基础与底蕴日趋深厚。汉魏六朝七百余年,诗与酒的结缘日趋紧密,这一时期开创了诗酒风流、饮酒赋诗的先河,有了持酒作诗、饮酒赋诗的习俗。汉魏时期是我国历史上社会动荡不安的时期,连年的战争和朝代的更迭使人们借酒浇愁、感慨良多,这期间曹操的《短歌行》最为有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展现了那个时代的诗酒风骨。
晋代的陶渊明应是实现诗酒真正结缘的第一人。据统计,现存一百四十余首陶诗中,就有近六十首提到酒。在一杯浊酒、一缕菊香中,他吟出了固穷守节的风骨、不与世俗沉浮的决心和归耕田园的情怀。陶渊明以《饮酒》为题作诗,或引酒入诗,对后世文人影响很大。如李白《月下独酌》《将进酒》《襄阳歌》等诗作,都是直接或间接受其影响而写成的,他的《将进酒》写得更是酣畅淋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后人写李白的志、传、诗文,无不谈到他的诗与酒。更不要说苏轼有意仿照陶渊明,作和陶诗若干首,其中就有《饮酒》《止酒》等直接以酒为题的诗作,他的《前赤壁赋》就是饮酒达旦而后成。
《全唐诗》中写过酒诗的诗人位数众多,作酒诗数千首。可见,诗人、诗与酒,关系之密切。或许,在醺醉的状态下,人的气韵情态更为洒脱和舒张,语言可以更自由激荡,心灵更能呈现出生命的本真。诗人爱酒、饮酒,乃至因酒成诗,并不是单纯追求酒之美味,而是以酒寄情,借酒抒怀,这是诗人爱酒的真谛所在。
我国数千年的酒文化,飘过先秦,飘过盛唐,飘过两宋……在文人们的诗词曲赋中,演绎出诸多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等丰富而动人的故事。故而,品诗中之酒,就是品味人生。
生活中,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或那样的不如意,但愿我们都能细细地品尝一下令人回味无穷的“诗中酒”,相信能让我们在历尽挫折和磨难后依然对生活有着一颗豁达乐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