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旭亮
父亲生于1954年,他上过高中,在村里当过很多年代课老师,我3岁时就跟着父亲去上学。记得当时教室是一大间土房子,由于房顶不结实,中间还用柱子支撑着。
那时候,父亲在讲台上上课,我就在教室后面靠墙站着,最后排的女生经常从书包里给我拿吃的,有时是一块煮红薯,有时是一个红薯面皮的小包子,最让我高兴的有时还会是一块橘子瓣糖。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由于这些“美食”的诱惑,我很乐意天天跟着父亲去上学。下课后,在办公室里,我记得一个叫“小翠”姑姑的老师经常领着我玩。在那里,我还第一次见到了订书机、大三角板……
放学时,父亲会背着我回家。从3岁到6岁,我就是跟着父亲在校园里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
父亲的毛笔字写得很好,他经常会把学校的旧报纸拿回来,每天晚上在煤油灯下在旧报纸上写毛笔字。每年到腊月二十左右,村里很多人会拿着一张或几张大红纸,来找父亲写对联。
那时,我和弟弟就成了小帮手,折纸、裁纸、叠格子(写七字、九字或十一字),折纸要上留天、下留地、左留边、右留沿。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迎新春万事如意,纳鸿福一家安康”等等,这些对联句子好像都藏在父亲的肚子里。父亲写好一家后,会卷起来,写上姓名,我和弟弟又成了跑腿的,送东家,给西家,走村南,跑村北。
一直忙到大年三十,鞭炮声都响起来了,父亲便把写对联的“摊子”撤了。但还会有人来,“英哲老弟,再给写个肥猪满圈吧!”“英哲哥,再给写个出车一路平安吧!”
父亲总是高兴地说:“好说!好说!”这时父亲会再拿出毛笔,我会再倒上墨汁。那些等待的人捧着墨迹未干的对联,说着对父亲的感谢话,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那时候,父亲还会把裁剩下的能用的纸,让我和弟弟整理好,他还会再写几副对联,让我们送给那些家里困难,舍不得买红纸写对联的人家。
想起这些,便是满满的幸福、满满的甜蜜感。
与我阴阳两隔已十年的父亲,你在那里还好吗?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也不张口,儿只有清歌一曲和泪唱,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