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树上的叶子落光了
□张建刚
再落
就落挑着的几盏灯盏
再落,就落月光、星光,落夜色
再落,就落孤独、寂静、寂寞
房檐儿上一只花猫闪现的身影
像划开的一道轻盈的闪电
这首诗构建了一个由物及心的意境序列。全诗在凋敝与丰盈、孤悬与灵动之间,捕捉到冬日乡野特有的静谧,言简而境远。
(点评 孟胜利)
缝合
□闫晓光
煤油灯的灯捻,爆开花
灯焰忽闪跳了一下
母亲躬着的背影,趁机
往房墙上靠了靠
母亲的手,停下来
稍稍打了个盹
父亲的鼾声
也停顿了一下
光线被母亲手中的针
再次扎进衣服上的补丁
连续扎了几次
把一家人的梦呓
严严密密缝合
本诗是诗人记忆中的一个生活细节,通过“灯焰”和“背影”,“手”和“鼾声”,“补丁”和“梦呓”这些虚实相间的意象,把某种氛围和情感巧妙地“缝合”在一起,具有极强的画面感,而且很容易唤醒读者共情。当艺术的真实,替换下生活的真实,我们会发现,恰恰是几乎被我们忽略掉的一个小细节,帮助诗得以自然而然地呈现。(点评 北辰)
纸上故乡
□田若冰
太多的缄默打湿了露水
光芒和阴影各自奔赴
一条河在记忆中流淌
熟悉的蛙鸣,撑开童年
我曾怨恨过你的丑陋和贫穷
曾羞于向人提及你
我走出了很远
你活在了我的纸上
不屈的身影越来越高大
高过昨天,高过我的虚荣和忏悔
这首诗以极简笔触,完成了一场深沉的情感救赎。开篇以“缄默”和“露水”定下潮湿的抒情基调,将故乡抽象为记忆之河与蛙鸣撑开的童年。诗人坦诚曾因故乡的“丑陋和贫穷”而羞耻、逃离,却最终在纸上重逢——距离的拉伸非但没有淡化故土,反而让其身影在文字中“不屈地高大”,完成了对自我的超越与和解。语言质朴却饱含张力,道出了无数游子与故乡既疏离又共生的精神真相。(点评 胡茗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