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淑平
当车子驶进熟悉的乡村小道,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田地。田边的小溪水清澈见底,潺潺流淌着,水中的鱼儿欢快地游弋,偶尔跃出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溪边,几位妇女正在洗衣服,她们一边劳作,一边谈笑,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村口的老槐树依然屹立在那里,主干粗壮挺拔,只不过那些树皮上多了一些粗糙的纹理,那是岁月留下的深深痕迹。我记得小时候和邻家的堂哥堂姐放学回来,我们喜欢在这棵树下玩捉迷藏、跳皮筋的游戏,欢闹声一直持续到傍晚。那些欢乐的场景,似乎并未真正远去,仍潜藏在我脑海的某个地方。如今,槐树下面多了几位老人,他们表情从容,悠闲地坐着,晒着太阳。
夏秋时节,走进村子,那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农舍,墙壁上爬满了藤蔓,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蔬菜,红色的辣椒、紫色的茄子、金黄的南瓜。篱笆墙根下,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花,我叫不出名字。每一扇敞开的院门,都像是在欢迎远方的游子归来。
路过邻居家的小院,看到李大爷正在给鸡喂食。他看到我,热情地打招呼:“孩子,回来啦!”“是啊,回家乡看看。”我微笑着回应,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在农村,邻里之间总是那么亲切,大家互帮互助,共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来到自家老屋,映入眼帘的是门前那些蓊郁的竹子,一棵棵挺拔地伫立着。这些竹子悄无声息地形成了一片碧绿的竹海。有风吹过,竹影婆娑,竹子沙沙作响。院坝里还有几棵高耸的树木,伸出繁茂的枝丫,轻轻地遮住了院坝,夏天的时候,坐在院里也感觉不到热。
西侧的荒山脚下,有几口老水井,是父辈们挖出来的。从我记事起,这口井一直没有干涸过,一年四季冒着井水。我们平时的饮用水都是来自这里,倘若家里的水管没水了,父亲就会拎着几个水桶,去井边打水。水井旁还有几丛水菖蒲,香香的,很好闻。
屋后有几棵洋槐树,每年春夏之际,槐花开了,一串串地挂在枝头,像一串串白色的手串儿。这时,母亲从院坝里拾起一根竹子,一头绑上一把柴刀,拎上一个小篮子,走到屋后的槐树下,小心翼翼地举起竹竿,将那些槐花割下来,放进篮子。采摘回来,给我们做槐花饼吃,或者用槐花烧个汤,再煮个荷包蛋。保准儿滋味悠长,日子就这样带着香。
推开那扇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仿佛打开了时光的大门。屋内的摆设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我抚摸着那张旧木桌,想起了小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温馨场景。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壮观。
午后,我来到田间,帮助父母干农活。脚下的土地松软而肥沃,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我弯下腰劳作,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土地里。这一刻,我深深地体会到了农民的辛勤与劳累,也明白了粮食的来之不易。
傍晚,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村庄染成了金黄色。农舍的烟囱里升起了袅袅炊烟,那是母亲在为一家人准备晚餐。我坐在院子里,听着鸟儿归巢的叫声,内心无比宁静。
在这片农村的土地上,没有城市的车水马龙,没有灯红酒绿的繁华,却有着最真实、最淳朴的生活。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过着简单而幸福的日子。
故乡虽在农村,条件也不便利,却仍然是我心灵的避风港,是我永远的精神家园。一个人,只有行走了四方,才会明白家的可贵。那个小时候一直想要逃离的地方,长大后却再也回不来的地方,就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