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志伟

　　粽子是最富人情味的节令食品，在古城正定，与其他节日晚辈拎着点心看望年长者不同，临近端午节，煮好了粽子的人家，会分送街坊四邻，甚至还要送给自己的晚辈。煮粽子耗时费火，连煮带焖需要一整天时间，年轻人没有如此耐心，并且将米团包裹进粽子叶里，许多年轻人也做不来。

　　关于粽子叶，有人说是竹叶，有人说是苇叶。我们这里河边生长着芦苇，个别园林里种着竹子，但叶子窄细似柳，不可能用来包粽子。后来，听说粽子叶是箬竹叶，就觉得这是一种很神奇的竹子。

　　粽子叶一般由南方运来，我小时候，普通老百姓舍不得花钱买粽子叶，人们吃过粽子后，要将叶子洗净晾干，来年再用。粽子叶上粘着糯米浆，需要浸泡才能清洗干净。使用过的粽子叶略微枯黄，不如头茬粽子叶翠绿，竹香味差异也很大。

　　那个年代，粮食凭票供应。平时省吃俭用的人家，也会凑出白米包粽子。那时，糯米稀少，人们普遍用白米加两颗红枣包粽子。尤其是挨着红枣的米粒，被浸润得颜色微红，吃进嘴里，甜得沁人心脾，至今想起来仍回味无穷。

　　每年端午节，父亲总会讲屈原的故事，叮嘱我不能光知道吃，要学习屈原的伟大人品。我“唔唔”应承着，突然觉得做鱼真好，因为在父亲的故事里，屈原投江后，百姓为了避免鱼虾糟蹋屈原的遗体，将米粮抛入江中。我想象鱼虾吃着粽子，还有屈原做伴，该是多么幸福。

　　改革开放后，人们生活水平显著提高。糯米进入寻常百姓家，有的人家包粽子时还用蜜枣。蜜枣是一种蜜饯产品，甜度高，给人以强烈的味觉刺激。

　　如今，超市里摆上了粽子，馅料也不再局限于米和枣，皮蛋、瘦肉、板栗、冬菇皆可为粽子馅，口味也从单纯甜粽，发展出咸粽。虽然粽子一年四季都有销售，但古城人还是喜欢自己包粽子，“咕嘟嘟”冒着热气的大锅里，飘逸着浓浓的端午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