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7版:花溪

黄瓜小记

2023年09月09日

  雪泥鸿爪

  □白庆国

  

  我爱吃黄瓜,它清脆、可口,它的浓绿也是人们喜欢的颜色,看上去很舒服。它的体型标准,匀称,敦厚,实在。它始终如一地保持着自己的个性。据说,它还能美容。我不知道黄瓜是不是舶来品,或者说,黄瓜作为菜,它的历史我根本一无所知。

  我们家每年都种一畦黄瓜,都是母亲亲手种植。开始,它只是一粒白籽,母亲用粗糙的手心捧着,右手端着小铁锄。谷雨节气到了,母亲就把籽粒点播在松软的润湿的土壤里,间距二十或三十厘米。距离的远近,黄瓜从来都不计较。七八天后,它就拱破了土层,钻出地面,向世界张望,样子特别好看。黄瓜苗儿,开始是两瓣,身披鹅黄的薄衫,虽然单薄却不羞涩。它在土壤里一下子潜伏了三四天,真让人担心,母亲一点儿也不着急。其实,我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关注它。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黄瓜苗儿茁壮起来,看上去不那么柔弱、胆怯了,伸手可以触及它的头、身子。那是一种任何事物也代替不了的感觉,你不敢大胆,只是胆怯地去摸它。又过了几天,它的个子一下子长高了许多,胆子也大了,看上去像一个倔强的孩童。它的叶子舒展开了,黝黑、瓷实,向着阳光伸展肢体。

  母亲忙过了其他的事情,又把目光转移过来。弯下腰,先是松动了一番脚下的僵土,又找来许多竹竿,插在黄瓜秧苗的脚边。为了牢固,母亲把四根竹竿绑在一起。黄瓜嫩黄的小蔓也配合,不久便伸出丝,想必朋友你也见过,细细的丝很有力量,生怕被抓住的事物悄然消失。黄瓜知道自己的弱点,以后的日子里,风雨无情,必须有一个能保证自己坚强活命、开花结果的依靠。

  几天过去了,从它的叶茎间长出了黄瓜的雏形,非常小,上面有小刺,母亲称它“擦”,我觉得这个字用得非常好,但又不能具体解释。它的头顶有小小的黄色的花朵,让你欣喜与叹惜,你叹惜它那么小,好似不能触摸。

  太阳一天比一天强烈,日子一天比一天温暖,黄瓜逐渐长大,叶子蓬勃了,遮蔽住了自己的果实。不让你看见它的生长,它生长的速度很快,总是在悄然间给你惊喜。

  浇水的事情还是由母亲去做。十天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忙了些什么。有一天,母亲突然摘下一根黄瓜跟我说,这是今年的第一根黄瓜。我自然欢喜。母亲说,凉拌吧。父亲说,黄瓜炒鸡蛋挺好吃。我知道父亲的意思,他的牙齿不好,他想就着这盘菜喝两盅酒。后来,趁他们不注意,我偷偷生吃了。在乡下,许多农人有生吃黄瓜的习惯,虽然它没有那么甜,但它的鲜脆和多汁可以缓解饥饿和口渴。

  往后的日子里,小小的黄瓜花多起来,黄瓜也接二连三地生长起来,蜜蜂也多起来,阳光也多起来。我们的饭桌上每天都有黄瓜这一道小菜,热炒的,凉拌的。凉拌有两种方法:一种放白糖,一种是切片放盐和香油。最重要的是,我们出远门,母亲就悄悄地摘几根放进我们的书包里。当饥渴难耐时,我们就想到了书包里的黄瓜,这时吃黄瓜就觉得,它的味道比平时浓。

  因为母亲种的黄瓜产量高,邻居也过来采摘。我家的饭桌上有了黄瓜菜,才使我们的日子过得踏实,过得丰实。

  我偏爱黄瓜,母亲每年都种一畦。

2023-09-09 2 2 燕赵晚报 content_139235.html 1 黄瓜小记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