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雷雷
清晨,下雨了,下得还挺大,路面上的水洼里泛着涟漪。风也很猛烈,楼下的小树在风雨中摇来摇去。看着外面的情景,不由想起孟浩然的诗句“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场雨虽然是早晨下的,同样会让很多花早早凋落吧。
吃过饭,雨变小了,我来到单位。单位楼下有个小花园,里面种着多种花草树木。海棠花开得正盛,在绿叶的映衬下美得像下凡的仙女,又想起李易安的名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看看海棠树下,确实零散地落着几片花瓣,“卷帘人”说的“海棠依旧”并不算错。
这两天最让我感慨的是丁香花。因为戴望舒的诗《雨巷》,还有唐磊的歌《丁香花》,丁香的名字早已为人们熟知。但是人们不一定都能认出丁香花。近日,同事王老师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簇簇的小花,她说那是丁香花。我当时就很诧异,我在这里上班好几年了,竟然不知道这里有丁香花,想想真是惭愧。我当然是见过它们的,就在这个春天,我还看见它们了呢。当时心里还在想:这细碎的小花叫什么名字?但后来因为忙各种事情就没顾上细究。如果当时知道它们就是丁香花,那我一定会仔细观察一番的。
一时间,我也如同戴望舒一样满怀惆怅了。
将思绪拉回现实,眼前的丁香可谓花团锦簇。凑近花枝,浓郁的芳香立刻袭入鼻腔,直达肺腑。有的丁香花含苞欲放,就像长着圆圆脑袋的大头钉。人们把这种花叫做丁香,想来,跟它的气味和形状是有关系的。
丁香花盛开后,多为四个花瓣,就像一个打好的结,诗人说:“芭蕉不展丁香结。”也正因为如此,文人们看到它就会联想起自己的心结。于是一首首寄托着愁怨的诗歌诞生了,丁香也成了愁怨的化身。
诗人们借助丁香写出佳作,抒发了自己的情怀,他们的内心会照进一线光亮吧。
其实,抛开古人赋予丁香的“愁怨”品格,不论远观那满树繁花,还是近赏一条花枝,都会感受到热烈的生机。“红杏枝头春意闹”,不错,丁香枝头春意也浓。
丁香花还给人以纯洁之感,那小小的花朵竞相绽放,似乎在向外界昭示着它们的追求,让赏花人的灵魂也得以净化、升华。
丁香树下,几乎看不到落花,这又让我感到惊讶。看来,除了美丽、纯洁、芳香、愁怨,它还有坚强的一面。
海棠花落得少,榆叶梅、碧桃也都开得很好。可见,风雨虽会给花带来一些打击,但是这打击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大。诗人们也许是太爱花了,才会那么担心风雨给花带来的影响吧。
也不是所有的花都经受住了风雨的侵袭。樱李花那小小的花瓣落得遍地都是,连离樱李树很远的地方都有。落花多的地方,像是铺了一层洁白的雪。如果细看,还能看到整朵落下的樱李花。
花总是要落的,或早或迟。但是,爱花的人们却不忍心看到它们凋落,尤其是少女、诗人。他们珍惜生命中那些美好的事物,也慨叹青春易逝、命运无常。
你听,“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林黛玉在葬花了。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刘希夷在吟诵他的杰作。
青春总是要消逝的。如果诗人们能够如愿以偿,成就一番事业,他们也许就不用哀伤了。因为他们的青春没有荒废,生命没有虚度。就像这满园的姹紫嫣红,热烈地开过了,也就可以平静地凋谢了。
雨停了,风也渐渐歇了,阳光洒遍大地,花儿更加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