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海

　　“大白菜，白又胖，好营养，耐储藏，炖炒腌拌吃法多，百姓称它菜中王。”这是我在阳台前，听到幼儿园的一位小朋友边跳边吟唱的歌谣。你看吧，立冬过后，楼前楼后，一堆堆、一摞摞的白菜随处可见。面对这些白菜，我总会百感交集。

　　记得小时候，我们周边村庄还没有种大白菜的历史。过年的时候，父辈们到洪子店赶集，顺便买回几棵，正月里包几顿饺子就满足得不得了。父亲是个老实人，出门也少，也从来没有买过白菜。记得有一年，他买回来的白菜是人家用水浸泡后冻实的那种。等到除夕准备剁馅包饺子的时候，发现那几棵白菜都流着水，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母亲不高兴了，说了很多怨言。父亲一直没有吭声，任凭母亲数落。不用说，那年正月继续吃萝卜馅饺子。

　　在我十二三岁的时候，买回来的白菜除了做馅，还能做几顿向往已久的大锅菜。记得那年快到二月了，还有两棵白菜，母亲舍不得吃。有一天，发现一棵白菜裂开了大拇指宽的一条缝，隐隐约约看到小小的花蕊，这引起我们极大的兴趣。我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剥去外面的叶子，发现黄色的小花苞如同胎儿一样沉睡着。我兴奋极了，找到一个破盆子，弄了些土，把它移栽进去，又浇了一瓢水，放到朝阳的地方。过了几天，它长出了许多嫩芽，枝杈伸展开来，小小的枝丫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小黄花，每朵小花都有五个花瓣，茸茸的花蕊，娇小稚嫩，我好喜欢啊！面对淡雅、明净、淡黄的花儿，我也产生了一些感触，觉得白菜花是那么娇小，却散发出淡淡清香，从容地展示着自己的个性和独特的美。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家乡的菜园子里，可以随处看到大白菜。忘了是哪一年，家家户户的白菜也真是名副其实的“大”，人们笑逐颜开，就等收获了。天有不测风云，突然刮起大风，下起了大雪，温度骤降到零下十来度，白菜冻得硬邦邦。人们急啊，冒着大雪往回收白菜，万万没有想到，收到家里的大白菜，一受热，先是脱帮，接下来就开始腐烂，都不能吃了。

　　降温下雪那天，有几家的劳力外出，没有往回搬白菜。雪后风停日出，温度回升了许多，长在地里的大白菜慢慢地解了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安然无恙，吃起来味道没变，这时候人们才明白过来不懂科学的危害。

　　白菜可做百样菜，无不风味独特，因此受到历代文人的青睐。于是对大白菜的溢美之词比比皆是。“白菘类羔豚，冒土出熊蟠。”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曾把白菜比作羊羔和熊掌。朱敦儒《津门竹枝词》中也有“芽韭交春色半黄，锦衣桥畔价偏昂，三冬利赖资何物，白菜甘菘是窖藏”的记载。由此可见，白菜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在我的心里，一棵白菜就是一段温暖的冬日记忆，烫上一壶老酒，陶醉在悠悠的时光里。母亲再炒上两盘醋熘白菜和辣白菜，熬上一锅五谷杂粮粥，幸福的波纹便荡漾在我的心头。

　　啊！白菜，你朴素的外表，淡淡的味道和平实的品质，让人联想到人世间也有一种人，也如这大白菜一样，含蓄内敛，朴实无华。这素简平淡、内蕴丰美，内涵博大的大白菜，是我一生追求和效仿的楷模。 (作者：石家庄市平山县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