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检验科副主任技师张海谱飞赴南苏丹执行国际维和任务。9个多月以来,他克服气候环境不适、语言沟通不畅等困难,全时坚守战位,护佑生命健康。6月9日,张海谱收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任务在身的他,只能化悲痛为力量,坚守在维和一线。中秋节到来之际,他满怀悲痛和愧疚,写下这封发往天堂的家书。
□本报记者 李惺 通讯员 张彬楠
父亲去世 维和军医张海谱坚守维和一线
“亲爱的父亲,我是您的儿子小海,我是您最爱的小海啊……可是儿心里知道,无论我多用力、多大声,您再也听不到了。去年12月,儿子远行,您还健在,不曾想,我离家不到7个月,您却走了,而且走得那么突然,儿子连送一程的机会都没有……儿子悲恸万分,经历了一段难熬的时光,直到现在依然不能相信,就在前段时间还在电话里谈笑风生的您,此刻竟然已与我阴阳两隔了。如今,儿头戴蓝盔、身在‘沙场’,仍然不能回家看您,只能在距祖国万里之外的南非大地给您磕头了……”
2023年12月,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副主任技师张海谱随中国第十四批赴南苏丹维和医疗分队飞跃山海、护卫和平。
2024年6月9日,是张海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日子。当天10时,张海谱正在检验室做急诊化验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个不停。“发生什么事儿了?”看到是表弟的电话,张海谱心中顿时掠过一丝不安。
“哥哥,舅舅中午不小心摔了一跤,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接听电话后,里面传来表弟带着哭腔的声音。
父亲去世的噩耗,瞬间击碎了张海谱的心。
“父亲,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您的儿子彻底崩溃了。”张海谱走回宿舍,一头躺倒在床上。一时间,父亲生前的无数画面涌进张海谱的脑海,回想起父亲说过的每句话,张海谱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张海谱的成长是父亲最大的幸福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总是穿着朴素,一辈子与庄稼打交道,地地道道的农民形象。由于常年劳累,他的背有些驼了,双手上满是厚厚的老茧,一到冬天,伤口就会裂开,手上贴满了胶带。”张海谱回忆道,“日子虽然过得很平淡,可他却十分知足,经常对我说,你要知道,现在生活条件好了,都是国家给的,部队给的,无论做什么事儿,都要对得起组织,对得起部队。”
因此,自从张海谱参军入伍以来,无论执行什么任务,他的父亲都非常支持。
2012年年初,医院组建赴利比里亚维和医疗分队。那天,张海谱忐忑地告诉父亲,他想去利比里亚维和。父亲没有片刻犹豫,面露微笑对张海谱说:“这是一项光荣而神圣的任务,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2012年3月,张海谱和医院的42名战友来到了非洲西部的利比里亚。“当时,那里贫穷落后,治安局势复杂,疟疾肆虐。”张海谱说,但他和战友凭借彼此之间的团结友爱,化危险为动力,一起接诊了3000多名病人,还出色地完成了车祸、枪伤、重度休克等危重患者的救治。
如何快速准确获取检验结果,如何在疟疾肆虐的非洲处置各类突发情况,如何为任务区患者提供医疗服务……这段维和经历,使张海谱学会了许多,只要有机会,他便把自己的感悟和父亲分享。“每次父亲都听得很认真,过后还会把这些骄傲地讲给邻居听。”
那次维和任务结束后,组织第一时间安排张海谱和战友们回家休假,当张海谱把联合国授予的和平荣誉勋章递到父亲面前时,他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像自己获得荣誉一样开心。张海谱知道,他的成长是父亲最大的幸福。
谨记父亲嘱托 张海谱每次都冲锋在前
2019年7月,中国第十批赴南苏丹维和医疗分队组建,在父亲的支持下,张海谱又一次戴上了蓝盔。出征前,张海谱的父亲一再跟他说:“你是代表国家执行任务,一定要好好工作……”
“相对于利比里亚,南苏丹的环境更艰苦,安全形势更为严峻。长期战乱导致南苏丹民不聊生,道路、水电、医疗卫生、教育等基础设施严重匮乏,疟疾、霍乱等疾病横行,营区外枪声时常响起。”张海谱说。
战乱中的苦难,将张海谱的心深深刺痛,想起地球另一端,自己的孩子能够出生在一片和平的土地上,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是多么幸运!
“父亲,每当遇到困难时,儿就想起了远方的您,想起了您的嘱托。因此,每次遇到紧急情况,我和战友都冲锋在前。”
2020年3月,南苏丹出现新冠确诊病例,5月,维和基地内出现疑似病例,给维和行动带来新的巨大挑战。14个月的时间,张海谱和战友接诊了2000多名病人,多次挽救危重患者生命,被各国维和人员称赞为“最值得信赖的医院”。
2023年9月,医院再次征求执行南苏丹维和任务意见。当时,张海谱的父亲已患肺气肿多年,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考虑到父亲的身体,张海谱的内心十分焦灼,曾萌生过放弃第三次维和的念头。
父亲看出了张海谱的心思,不想让他为难,拉着张海谱的手说:“组织需要你,你就去,绝不能辜负党和国家对你的培养。”张海谱知道,这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话语,是父亲用尽全身力气为他撑起的使命担当。
“出征前,有人劝我,你父母年纪大了,孩子还小,几次三番冒险去战地,图啥呢?不怕去了再也回不来吗?我何尝不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儿子,一个父亲,我怎么会不害怕?可作为一名中国军医,最高荣誉应该在战场,我们的使命就是救人,哪怕是以命护命。 ”张海谱坚定地说。
用真情传递中国力量
在父亲的支持下,张海谱第三次出征。2023年10月,张海谱接到维和集训通知,虽然距离老家只有100公里,他却没能回去看父亲一眼。“还记得电话里父亲嘱咐道,他身体虽然不太好,可有我哥嫂照顾,不用担心。”张海谱说,当时自己想,自古忠孝难两全,等平安归来,再好好孝敬父亲。
“父亲,儿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别,竟是您和我的永别。我多想回到那天,多想回家看看,抱一下父亲您……”
当张海谱再次回到南苏丹,恍然如昨。日常接诊病人、抢救批量车祸伤员……只要有需要,张海谱都是有求必应。
同时,张海谱和战友还通过帮带、义诊和捐赠等多种形式,积极开展人道主义救援,力所能及地帮助当地人民解决实际困难,用真情传递爱心和温暖,传递中国力量。
“每次外出执行医疗任务,我们都会把五星红旗插在车头,因为五星红旗不仅代表着中国,也代表着我们守护的和平。”张海谱说。
“父亲,此刻,已是深夜,我正在联合国维和营地中国二级医院值班,凝望着夜空的满天星斗,儿悲伤不已,但儿相信,您一定在天堂看着。父亲,儿在这里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相信,您会理解和宽恕儿的。有您在天堂的支持,儿在血与火的维和前线,定会不负您的嘱托,救病人、帮技术、送健康,让和平的阳光更多地播撒这片饱受苦难的土地,像白求恩那样,全心全意、精益求精救治好每名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