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啸宇
领着儿子去理发馆理发,半天都没能排上队。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了。我家有一个电推子,那是从前给儿子理光头用的。当时他的审美标准还很模糊,每次理发他都喜滋滋地接受,之后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觉得自己很美。后来大些了,大概是受到了同学们的嘲笑,就理不成了。这次还好,我许诺在春天给他买两只蝈蝈、两只螃蟹,他才勉强同意。就这样,我给儿子理,父亲和我互相理,一家老中小三个光头。
相比于儿子,小时候要想给我理个发,可太难了。虽然每次都是母亲紧抱着我,父亲严厉呵斥,我仍是哭闹蹦跳,拼死护着自己的“刺猬头”。负责理发的父亲又急又怕,手忙脚乱,好多时候都是理半截我就跑了。要说那时的我可真够倔强,顶着个“阴阳头”或者“牛啃头”,好几天在街里招摇,宁可被人笑话也绝不屈服。为了防止他们“偷袭”,连睡觉时也要在脑袋上套个袋子。
我住的那个小山村很穷,村里连个剃头匠也没有,乡亲们在过年时理发,一般都是用剪子剪。我家有一把手动的推子,也算“富豪”了。不过,那时日子虽然过得艰难,我们却很快乐。每天,小伙伴们顶着各具特色的“战壕头”“ 梯田头”,兜里揣着糖果和鞭炮,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玩得那叫一个欢!当时,谁家的孩子不被大人拎着耳朵踹两脚,吃饭都不带回家的。
如今,在村里理发方便多了。不但理发馆宽敞、干净、舒适,理发师的技艺也都很精湛。他们不仅从大都市学会了技艺,还带回了经营理念,使得乡村理发业的整体水平并不比城市逊色。而经济条件越来越好的乡亲们,也更加重视生活的仪式感,舍得花钱花时间精心打扮自己。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理个发借“从头开始”的吉利,辞旧迎新,是人间至真至纯的“烟火味”。它让生活变得美丽、生动、鲜活,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