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叶
“风定落花深,帘外拥红堆雪”,吟诵李清照这首词时,突然想出门看花。
正是绿浓红渐瘦的时节,我惦记着城西一条大路两边的月季,想必此刻开得正好。市里的美食去处我不晓得几个,但凡是有花海、花路、花园的地方,我则每每兴致盎然,心中与花相约,再远也欣然前往。
不承想还是有些晚了。花季匆匆,第一轮绽放的月季,此时已过了最为灿烂鼎盛的势头,正不停凋落。可这是什么样的“凋落”呀——绵延三四里,满满一地的姹紫嫣红!花枝依然繁密,只是花骨朵已经极少,有的花朵正在盛放,有的花瓣摇摇欲坠,有的则花瓣落尽,空空的萼茎托着一枚秃秃的的圆球,还有的正在随风脱离枝头,在空中飞舞一阵轻落脚下。风不停,落花就阵阵如雨似雪,兜头一大片下来,感觉像是误入了童话世界。
身着橙色工装的清洁工大叔,一遍遍清扫。这条路向来极干净,除了落花,并无其他。大叔用扫把将花瓣一股脑儿扫进铁簸箕,倒进垃圾车。花儿像是十分顽皮,他刚一转身,它们便又“哗啦啦”落下一大片。花圃内、草坪上、花树下的矮柏上,全是缤纷鲜艳的花瓣。大叔只好不厌其烦,一天无数个来回和它们斗心眼。我想到林黛玉的“阶前愁煞葬花人”,不由得笑了:清洁工大叔,也是一位“愁煞”的“葬花人”呀,只不过,他开心得很呢。
细看花瓣的纹理,滑润温软,像油画中少女的额头,实在招人怜爱。我问清洁工大叔能否将花瓣捡走,大叔说:“捡吧,捡吧,月季花,月月开!”我十分小心地用指尖捏起花瓣,轻轻归拢到手提袋中,那久违的专注、沉静回到心中,不由暗笑自己如同古人“弄蕊拈花仔细看”“拈花摘叶情无限”。
花可食,据《本草纲目》记载,月季花有抗炎、消肿、止痛等功效。我做过槐花饼,触类旁通,我将月季花瓣洗净,与鸡蛋、葱花、盐、丝瓜屑、面粉等作料一起调和,精心做起了“月季花饼”。少油小火,煎至淡黄,深红的月季花瓣经过高温后,变成了粉红色……一两分钟后,一张“花团锦簇”的薄饼就可以出锅了。轻咬一口,软、嫩、香。这“香”非油烟香,而是雅致的花香。
捡花而食,让我想到了唐寅“又摘桃花换酒钱”。他还说“酒盏花枝贫者缘”,他嘴上喊穷,不过是低调炫耀精神的富丽罢了。
(作者:石家庄市桥西区居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