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5日
第A08版:\悦读·风物\

千年古城今不在 慷慨悲歌存遗风

2020年10月25日

  □文/图 袁冰

  

  从石家庄驱车赵县,再到县城东北三十里,有个宋城村,村南有古迹“宋子古城遗址”。

  

  寻访宋子古城

  

  路过各子镇时,远远就会看到庄稼地里散落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高高隆起的土堆,就像宁夏银川的西夏王陵墓。随行的赵县朋友说,那就是汉墓,为东汉时期,传说原有72座,现在遗存的还有30多座,往东五里地,就是宋子古城遗址。

  沿着乡间阡陌,走在田野中间,宋子古城遗址闪现眼前。虽然历史的足迹渐行渐远,但宋子古城仍然为这篇土地染上了沧桑底色。

  断壁残垣的城墙上,长满了野生的刺槐,郁郁葱葱,和城墙一起静静的站立在历史之中。北、西、南方向,断断续续存有残破城桓,城墙底处宽约8米左右,最高处高约5米。

  顺着城墙上的小路,攀沿而上,到达城墙上,脚下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点缀着这段古老的城墙。举目望去,长约700米的城墙在田间绵延,让人感觉到那份深藏岁月里的沧桑。

  站在城墙上,遥想当年,宋子古城周边沃野千里,在当时农耕时代,当属繁华之地,千年历史更迭,城已消失,墙已塌落,只留这一段历经风雨侵蚀不足千米的城墙,向世人展示着曾经的历史和往日的辉煌。

  围着城墙走一圈,发现这应该是宋子古城城墙的一段,有一处与别处不同,向前凸出,依稀呈现成城门的形状,只是由于坍塌的厉害,门楼已无踪影。

  环顾四周,几无行人,宋子古城落寞地静立在旷野之间,像一位沉默的历史老人,等待翻开厚厚的历史,宋子古城和高渐离藏匿此间的传说也就渐渐清晰……

  

  宋子古城几度兴衰

  

  史料记载,战国时,宋子古城是赵国北部边陲的重要城邑,汉高祖刘邦封许瘈为宋子侯,宋子为侯国。中间几经存废,在隋文帝开皇初(公元581年)又置宋子县,属赵郡(今赵县)。

  此后,经过两千余年的历史风尘,几经战火,宋子古城现仅留下这段残破城桓。

  历史上有很多渊源和宋子古城联系在一起,战国时期的宋子三孔布,为现代钱币珍藏界的珍品;赵国老将廉颇组织反击,大败燕军,收复宋子;秦始皇称帝后,为报荆轲谋刺之仇,对荆轲的同党逐一捕杀,荆轲好友“高渐离变名姓为人佣保,匿作于宋子”;一代枭雄袁术在宋子古城立下书法名典《耿球碑》等等。

  宋子古城遗迹,1956 年被公布为河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3年5月,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宋子古城已渐渐吸引了世界关注的目光。

  

  高渐离藏匿宋子古城

  

  提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让人第一想到的就是慷慨悲歌之士荆轲,为答谢太子丹的知遇之恩,荆轲慨然应允刺秦。出发时,燕太子丹送荆轲至易水河畔,荆轲的好友高渐离击筑,荆轲高声和而歌之,吟唱出这首短歌。后人称为《易水歌》。

  高渐离,燕国音乐家,擅于击筑。荆轲是卫国人,后到燕国,荆轲和高渐离成为好友。《汉书·高帝纪》记载,荆轲嗜酒,日与狗屠及高渐离饮于燕市,酒酣以往,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于市中,相乐也,已而相泣,旁若无人者。

  由此可见,荆轲和高渐离关系非同一般。

  不想,荆轲刺秦失败后,太子丹以及荆轲的好友等纷纷逃亡。高渐离也不得不更名换姓,偷偷躲避到了今天位于赵县境内的这座宋子古城,改名换姓,给一户人家当酒保。

  日子倒也相安无事。

  巧合的是,这户的主人懂得音律,家中常有客人击筑,这对善于击筑的高渐离来说,既是一种吸引,又是一种折磨,正如很多歌唱家总喜欢歌唱一样,是一种潜在的本能。

  此后的日子,虽心存小心,以求平安度日,可每当这户人家中有人击筑,高渐离便走来走去舍不得离开。还忍不住对击筑音律进行评说。有其他的人听到就感到好奇,一个酒保竟然也能评说音律?于是,就把高渐离的话告诉主人,说:“家里酒保好像懂得音乐,私下在评说好坏。”

  好奇的主人,便叫高渐离到堂前击筑,试一试真假,不想,击筑声起,满座宾客大吃一惊,都说他击得好,便高兴地赏给他酒喝。

  此时,高渐离考虑到,自己长久隐姓埋名、担惊受怕,躲藏下去也没有尽头,不如堂堂正正地做回自己。

  于是,他退下堂来,把自己珍藏的筑和衣裳拿出来,改装整容又来到堂前,满座宾客皆为惊讶,便齐齐离开座位,尊为上宾,请他击筑唱歌。

  宾客们听了,尽皆感动流泪而去。

  宋子城里的人闻知后,开始轮流请他去家里做客击筑。

  

  高渐离以筑刺秦

  

  高渐离在宋子古城击筑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被秦始皇听到,作为荆轲的同伙,早在追捕之列,而击筑也最终暴露了高渐离的身份。抓捕后,秦始皇却怜惜高渐离擅长击筑,就特别赦免他的死罪。

  为安全起见,让人薰瞎他的眼睛,让他击筑,自己享受音律之美。

  高渐离每次击筑,满朝文武没有一次不说好的。这样,高渐离就渐渐地更加接近秦始皇。

  有人说,悲伤是一条汹涌的河流。好友荆轲的死,自己的眼被熏瞎,无时无刻不流淌在高渐离的心中,无不在高渐离心中燃烧成炽热的愤怒。他冷静机智地把铅放进筑中,在进宫击筑靠近秦始皇时,猛然举筑砸向秦始皇头部,但是因为眼睛已被熏瞎,高渐离没能击中秦始皇。

  刺秦失败的高渐离,与他的好友荆轲一样,被秦始皇杀害。

  再次上演了一幕“渐离击秦”的壮士悲歌!

  

  长歌离殇

  

  《汉书·高帝纪》中有关于筑的描述:“状似琴而大,头安弦,以竹击之,故名曰筑。”其音悲亢激越,恰恰符合荆轲和高渐离出没于燕市之中的心境。

  由此可见,高渐离和荆轲不仅是音乐“知己”,可在燕市之上酒酣合歌,还是心灵相通的挚友,二人无需言辞的诉说,就已经灵犀相通。

  与其说旁若无人的相泣,是因为不合时宜的苦恼,是怀才不遇的发泄,不如说是彼此心性的自然表露,亦或是惺惺相惜中对人生命运的慨叹。

  在这种人性的自然表露中,两人借助音乐和酒肉结成了知己。这是真正的知己,地位平等,心有灵犀。

  因此,高渐离的刺秦行动,已和身外之物毫无关系,他心中只有对真正的朋友和“知己”的敬佩和追随。这一行为,已超越了刺客惯常的“义”的范畴,还原为一种最简单的友谊。

  是的,他是一种动人的友谊。

  太史公《史记·刺客列传》载:“秦并天下,立号为皇帝。于是逐太子丹,荆轲之客,皆亡。高渐离变名姓为人庸保,匿作于宋子。”

  清朝李谔,为赵郡人,博学多才,任通州刺史,他有诗曰:“一望平沙宋子城,苍苍乔木古称隈。云生旷野孤村冷,月照荒丘百雉隈。易水风寒豪士去,秦庭日暮壮心灰。当年匿作人何去?燕赵悲歌今更哀。”

  易水河畔,仿佛又传壮士击筑合唱声,宋子城里,恍若再听高渐离一曲长歌离殇行。

  袁冰 河北省音乐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北方以北围读会”联合发起人,“书多多”原创自媒体公众号联合创始人。热爱自然万物的行者,醉心历史文化的学人。

  袁冰山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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