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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奇斗艳留诗话 柏乡牡丹著传奇

2021年05月09日

  砾华 本名李立华,河北博物院副研究馆员,长期从事文博宣传工作,多年致力于深入挖掘文物背后的故事。著有散文随笔集《闲心闲悟》、文物诗画《梦幻的艺术》等。

  ■柏乡汉牡丹园的汉牡丹。

  ■柏乡汉牡丹园塑像。

  □文/图 砾华

  

  汉牡丹园位于河北邢台柏乡县北郝村,占地680亩。园内古香古色的亭台楼阁间,陈列着当地出土的古代石雕碑刻。园内九大色系上千个品种的牡丹和芍药,白如雪、红如火、粉如霞、黄如金……争奇斗艳如诗如画。

  柏乡牡丹,虽然没有“甲天下”的美誉,但汉牡丹园里那几株汉牡丹却闻名遐迩。它们不但年代久远(已有两千余岁高龄),更为令人称奇之处,是同一株上可以开出花色不同、花型不同、层次不同的花。另外,汉牡丹只能在原地栽培,离开花池则不能成活。当年日寇侵华期间,驻县日军头目妄图独霸名花,曾两次派人深挖,连根带土运回日本栽种,虽然浇水施肥侍候得百般周到,汉牡丹仍以死抗争,枯萎而亡。汉代牡丹遭此劫掠,枝叶干枯数年不发花。直到1949年全国解放后,汉牡丹才根枝复生鲜花又开。因此,人们称赞汉牡丹有民族气节,是“爱国神花”。

  另据县事旧志记载,两汉年间光武帝刘秀曾伏于花间而避王莽追兵,汉牡丹之名由此而得,并传为佳话。

  汉牡丹传奇

  相传,王莽篡夺汉室江山后,为斩草除根,派兵追杀汉室宗亲刘秀。一天,一位身穿战袍的将军,风尘仆仆骑马直奔柏乡北郝村而来。正值兵荒马乱年月,村民们都吓得赶紧关门闭户。将军下马敲门,央求躲避一下。有个村民隔着门说,这村一没井,二没庙,你快往村外跑吧。将军听罢,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随后,就听村外传来战马嘶鸣之声。眼看追兵将至,将军深知处境危险,急忙打马扬鞭向村外跑去,在村头见一断墙寺院,遂跳了进去。“噗通”一声之后,就昏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将军倒地之处,是一片花丛。这片花“唰”地一下疏枝展叶,把他遮盖得严严实实。追兵赶来,在寺内东寻西找不见踪影,便继续向前追赶。

  过了个把时辰,昏迷中的将军被阵阵花香催醒,睁眼一看,原来自己躺在牡丹花丛中,硕大的花朵红似朝霞,娇艳欲滴。将军顿觉心旷神怡饥渴消失,精神抖擞跃马而去。这位将军,就是汉光武帝刘秀。刘秀称帝后,巡视河北时,经过柏乡有感而发,题咏牡丹诗一首:“萧王避难过荒庄,井庙俱无甚凄凉。唯有牡丹花数株,忠心不改向君王。”

  刘秀是东汉开国之君,也是绿林起义而成就的一代帝王。在其建立基业,到最后称帝的过程中,河北是他的根据地。刘秀及其将帅们,在河北留下了许多传说故事和历史遗踪。仅“王莽赶刘秀”的传说,在河北各地就有很多种版本。河北各地,也有不少地名与刘秀有关。如平山滚龙沟,传说是因王莽赶刘秀时刘秀从山坡滚下来而得名;平山温塘附近的马冢村,传说是因刘秀的宝马葬于此而得名。另外,井陉县仙台山有刘秀洞;南宫市东面有刘秀作诗的留诗村;正定有“刘秀渡滹沱河”的凌透村。而且,这些地名基本上都与“王莽赶刘秀”的传说有关。

  “王莽赶刘秀”的历史真相

  事实上,早在刘秀征战河北之前,新莽王朝已然覆灭,刘秀辅佐刘玄推翻了王莽政权。随后,以绿林军为根基的刘玄在长安(今西安)称帝,号更始帝。当时,全国各地的割据势力风起云涌,尤以河北的形势最为复杂。除了兵力雄厚的“河北三王”之外,河北义军兵力多达百万,成为割据一方的强大势力。甚至,南方还传出童谣:“得不得,在河北”,说明河北是当时的王气之地。公元23年十月,更始帝迁都洛阳。河北位于洛阳之北,从地理位置上讲,拿下河北,洛阳便多了一道屏障。但是,河北各州郡军事力量雄厚,如果用武力征服,成本太大风险也太大,更始帝决定派刘秀去河北地区招抚,招抚的口号是“先降者复爵位”。不过,刘玄为了防止刘秀做大做强,不配兵马,更不配辎重,让他单车空节去招抚河北。

  原本,这个工作难度也不大,新朝已经灭亡,王莽已经被杀,新朝官员们没有退路,基本选择了承认更始政权,只要不损害实权派人物的利益,都愿意配合工作。因为师出有名,加上刘秀能力过人,因此得到很多地方势力的支持。刘秀只用了两个月,就完成了招抚冀州的工作,准备前往幽州。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发生了意外——邯郸的前西汉赵缪王之子刘林,纠集当地豪族,突然宣布拥立汉成帝遗孤刘子舆为帝,建立赵汉政权,背叛了更始政权,刘秀成了赵汉政权的通缉犯。

  其实,这个所谓的“汉成帝遗孤”,是个冒牌货。他本名王郎,一个江湖算命先生给他编造了“汉成帝遗孤”的身世。王郎称帝后,迅速发出告示,说谁能逮捕刘秀砍下人头奖赏十万户食邑。刘秀初到河北,脚跟还没站稳,就遇到这等事,别提多丧气了。当时又是冬春之交,饥寒交迫的刘秀一路南下,为了逃脱王郎势力的追捕,度过了九死一生的种种劫难。由于后人不知“王郎”其人,就将“王郎赶刘秀”讹传成“王莽赶刘秀”。

  白手起家,在河北成就帝业

  刘秀初到河北时,既无根基又无兵马,何以短短一年之后就有实力争夺天下呢?

  前文说到,刘秀到河北后不久,前西汉赵缪王之子刘林即拥戴王郎在邯郸称帝,而西汉在河北的另一王室,广阳王之子刘接也起兵响应。一时间,王郎势力袭卷整个河北,河北各州郡纷纷归附。这样一来,刘秀不但招抚工作陷入绝境,性命都难以自保了。因此,他不免动了南返长安之心。就在这个时候,河北真定王刘杨向刘秀抛出了橄榄技,刘秀顺势迎娶了刘杨的外甥女郭圣通。这场政治联姻,使刘秀获得了真定王十万部众的支持。在真定王的襄助下,刘秀攻破了邯郸,除掉王郎等人,奠定了在河北的根基。

  见刘秀在河北日益壮大,更始帝刘玄极为不安,遣使谢躬、韦顺、蔡允至河北,封刘秀为萧王,令其交出兵马,回长安领受封赏。刘秀以河北未平之由断然拒绝,并继续在河北扩大势力。还派人袭杀上谷太守、渔阳太守,设计斩杀尚书令谢躬,夺回了兵权。随后,刘秀又迫降了几十万铜马农民军,并将他们收编到自己的麾下,自此刘秀实力大增,人称“铜马帝”。

  更始三年(公元25年)六月,羽翼丰满的刘秀与更始政权公开决裂,在众将的拥护下,于河北鄗城登基称帝,改年号建武。为表刘氏重兴之意,仍以“汉”为国号,史称“东汉”。

  据《后汉书·光武帝纪》记载:“光武于是命有司设坛场于鄗南千秋亭五成陌。六月己未,即皇帝位。燔燎告天,鄗于六宗,望于群神……”其中的“五城陌”就在柏乡县,魏裔介的柏乡(槐阳)八景诗中有“五城陌照萧王月”诗句。另外,柏乡固城店村发掘出的大量汉代建筑构件、基址、砖瓦、碑刻,以及原镶嵌于北城门上的青石古匾“古鄗城”。从固城店村向南,十五里铺(旧称光武庙村)西侧,曾出土汉代建筑材料如板瓦、筒瓦、瓦当等,其中有一件带“鄗”字铭文陶碗,还有一件刻有“千秋万岁”字样为皇家建筑专用的瓦当。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此遗址又出土了一块记载宋代光武庙情况的残石幢,随后发现了明代万历“汉光武庙庄谒刻石”、清代乾隆丙寅年知县郑镇勒石镌碑“汉光武帝千秋亭遗址”。上述部分文物,在柏乡汉牡丹园陈列展出。

  刘秀登基,时值农历六月末,虽然天气炎热,登基仪式却搞得轰轰烈烈:焚烧祭品,以告天帝,尊祀六神。刘秀在仪式上发表了“祝文”:“皇天上帝,后土神祇,眷顾降命,属秀黎元,为人父母,秀不敢当。群下百辟,不谋同辞,咸曰:‘王莽篡位,秀发愤兴兵,破王寻、王邑于昆阳,诛王郎、铜马于河北,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地之心,下为元元所归。’谶记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修德为天子。’秀犹固辞,至于再,至于三。群下佥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

  《祝文》虽短,包含的内容却十分丰富。原本无兵无权的刘秀,凭借自己的胆识与智谋,在河北一步步稳扎稳打,在此建立基业直到最后称帝。毛泽东在《后汉书·光武帝纪》批注中称,东汉光武帝刘秀是“历史上最有学问,最会用人,最会打仗的皇帝”。

  砾华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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